沽河龙、店口桥[原创]

娑婆过客

悠悠沽河水，不知其流淌了几千几万年，悠悠沽河水，不知其肥沃了多少良田，不知其滋润了多少农稼。悠悠沽河水，流淌在历史的长河中，更流淌在两岸民众的心中。

民间，围绕着大沽河，有许许多多传说，一代代口耳相传，千百年来不曾间断。其中最负盛名的当属沽河龙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发生时间不晚于明朝，地点在大沽河胶州、即墨一代。

某次，沽河水涨，附近有个村民看到水中有块浮木，木很大，寻思可取之，自用。于是入水，跨其上，骑到了木头上。低头细看，浮木上“鳞甲齿齿然”。原来自己骑的是条龙，村民大惊失色，赶忙向岸上的哥哥大声呼救。话音未落，村民随波浪而去，龙驮着他开始飞升。川流于河水中，只感觉水色一片茫茫，弥漫无际。龙驮着他在大沽河水中穿行，水已经没过头顶，但是自己身上滴水不沾。龙飞行的速度相当快，瞬息间，驮着他往返了数百里。龙来回飞腾，三次到达大沽河桥，但是龙似乎不敢过桥，三次都望桥而返。

有句话叫做骑虎难下，骑在龙身上，那滋味可想而知。村民知龙为神物，下不去龙身，索性用手摩挲龙身，只见苍苔遍体，龙身上沾满了各种水藻、青苔，龙的鳞甲中则有很多螺狮，龙鳞甲一张一合，时开时闭。透过鳞甲，龙身上的肉清晰可见，其色红白，很油腻的样子。村民摩挲龙身，将青苔擦掉，把鳞甲中的螺狮剔拣出，扔掉。龙看起来好像很舒适的样子，原来这神物也会遭小小螺狮之苦。

就这样，在龙身上一直呆了三个昼夜。村民自思，没有生存的可能了，继而想念老母亲，越想越难过，不禁失声恸哭。哭声惊动了龙，龙竟然大开恻隐，腾身掷之，将他抛到了岸上。村民上岸一打听，这里已经是莱阳的东北地界。从莱阳一路乞讨而归，村民回到家，老母亲因思念儿子已经哭了一个多月了。

这则故事记载于清乾隆和道光年间《即墨县志》，清代笔记《小豆棚》等书。整个沽河流域，百姓皆知，我小时候常听母亲讲起这个故事。

关于龙，中国民间传说颇多。龙，神通广大，其身多隐。笔者依据佛教《佛说因缘僧护经》，龙在五种情况下，无法隐身：生、死、淫、嗔、睡。即，龙即使神通广大，但是当它在生时、死时、交媾时、发怒时和睡觉时，这五种情况下不能隐身。关于龙生时、死时不能隐身的例子，青岛地区有之，以后有机缘慢慢讲来，龙淫时不能隐身的例子其他地方有，关于龙的大量例子，二十五史中非常多。关于二十五史，又称正史，属官方语言，基本上是下一朝代记载上一朝代的事情，其绝大部分记载都是真实的，其记载不以当时当代人之相信不相信为标准，只以客观记录为目的，所以具有相当的真实性和史料价值。

村民，已经不知道是大沽河流域哪个村的了，但是那座石桥，仍“健在”，俗称店口桥。店口桥位于胶莱河上，因靠近胶州市胶东镇店口村而得名。胶莱河原系大沽河支流，当地人称凉甜河（音），元代朝廷采纳胶州人姚演的建议，打通胶州湾至莱州湾，横贯山东半岛，故名胶莱运河，是元朝漕运官粮运输通道。胶莱河在店口桥处继续前行，经过一座现代公路桥，一座铁路桥，总共流经几百米后向南汇入大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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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沽河龙畅游大沽河数百里，三过店口桥而不敢过，下面讲一下桥。

该桥系明代龙门派第七代道士李常明所建，道教龙门派系山东栖霞人邱处机所创，著名的全真七子之一。李常明，原名李基，生于明朝末年，济南府阳信县美化乡红门李家庄人，进士出身。明末，抛妻别子，出家远游，先至青州，得异人宋真空真传。清顺治五年，即公元1648年，入东莱，访七真遗迹，至于即墨马山，后为即墨马山道教龙门派创始人（同期重大事件：顺治四年，即公元1647年，御赐马山白云庵慧觉禅师入灭。详见“马山白云庵慧觉禅师”一文。）。李常明道术非凡，清北海李寅宾《马山志》中记载，“初以药剂活人，后应接不暇，和土为丸，以治百病，未有不愈者”，故号泥丸祖师，其神迹颇多，不能一一列举。清乾隆版《即墨县志》载：“阳信人，精修道业，形苦志厉。县西马山创立道院居之，修桥为事，县北河、沽河、店口河、五龙河各处石桥，皆其募建。”

店口河河水清洌，因远离工业，没有丝毫污染，河中水草丰茂，清晰可鉴。南边的长江，北边的黄河，还有其他的大大小小的河流中，这是我所见过的中东部平原地区最清澈、最漂亮的河水。河水已经漫过了古老的石桥，鱼儿在浅水桥面上自在游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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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常明修桥时，募集的石料不够，就用木头代替石头做了桥下部的石基，人说木头在水中不就烂了吗？李常明说，“石烂木不烂，木头烂了从新换”，三百多年过去了，石桥基本完好，我们看到石桥上面已经有几块石条掉落了，但是支撑石桥的木头基依然完好。这已经不是传说，当地人夏天常在这里游泳，下面确实能摸到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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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石桥下面有铜铡，故龙不敢过。建桥时，石桥缝隙间塞有铜片，可能是出于稳定的考虑。店口村有人年轻时下河游泳，从下面桥缝处拿上来几枚铜片，接着患病多日，后家人询得其故，“吹鼓书，诵经，念佛”，来河边忏悔罪过，并将铜片归还原处，病始愈。据村人说，此人仍健在。

河边，靠近店口村地方原有一座五龙公庙，内供奉李基、龙王等道教诸神。解放前毁于国军之手，遗址处现已盖上了民房。

河岸上，有三个农妇在烧纸，祭奠龙王。与其攀谈，皆是相信因果之善士，问其平实修学，知其多佛道混杂，为其讲解佛教之理，开导其，鬼神宜尊敬，不犯，但莫学之，学以佛教为上，颇能接受，又劝其念佛，宜能领悟。为其拍照时，虽年逾六旬，亦颇多顾虑，言恐为邻人知。这已经是念过六旬的老太太了，年轻人可想而知。忽然想起前几天新华社发布一则消息，美国作了一个调查，超过九成的美国民众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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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远了，我从青岛市区骑单车来回300华里，时间很紧，要走了。但是我想，今年夏天，我还会再来，施展我的潜水功夫，潜入水底，亲密接触李道长的那口铜铡和铜片，还有那些不烂的神奇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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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是2007年4月19日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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