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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大师《往事百语》:要知道惭愧与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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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4 10:04: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净土宗印光大师自称「常惭愧僧」,我的同学煮云法师也经常自称「苦恼僧」。「惭愧与苦恼」确实不可不知,不可不奉行。因此,要知道「惭愧与苦恼」这一句话,也成为我的座右铭。
    不但印光大师、煮云法师一个称「惭愧」,一个称「苦恼」,历代以来,几乎所有的高僧大德都经常自谦「惭愧」与「苦恼」,今日的青少年学道不易成功,就是因为少了知「惭愧」、知「苦恼」的性格。假如一个人从他懂事的时候开始,就经常「惭愧」对父母的孝顺不够,经常「惭愧」对老师的尊敬不够,经常「惭愧」对亲人的照顾不够,经常「惭愧」对晚辈的提携不够,经常「惭愧」不懂世间上的各种学术,经常「惭愧」对别人的恭敬与沟通不够,经常「惭愧」没有能力担当世间上的各种责任,经常「惭愧」不能帮助世间上多少的苦难众生,经常「惭愧」自己的思想、信仰不够清净,果能如此「惭愧」,就会奋发图强,有所作为。所以儒家有谓:「知耻近乎勇。」《佛遗教经》也说:「惭耻之服,无上庄严。」
    光是知道「惭愧」不够,我们还要知道「苦恼」。我自幼就不善于佛教的歌咏梵呗,自觉非常苦恼;我一生没有语言天才,学了多次的英文、日文,都不能进入情况,经常感到非常苦恼。此外,我没有特殊的技能和专长,也觉得非常苦恼,例如:听到有人向我报告水电的专业设备,我就不知如何是好,听到有人和我说明财务收支预算的数据,我也不知如何应对。但由于我能效法古德「知道惭愧与苦恼」的美德,发心学习,勤劳向上,不敢稍懈,让我感受到「惭愧与苦恼」为我的一生增加了无比的力量。
    先师志开上人也在我初出家的时候,经常训示说:「我们要『知道惭愧』,要『知道苦恼』。因为我们这一世系既没有辉煌的传承,也没有往圣先贤的历史;我和你既没有受过完整的教育,也没有过人的智能;既没有皇亲国戚可以依附,也没有豪门钜子的靠山。现在我们的一切,所能靠的只有靠佛法,靠因缘,靠我们『知道惭愧与苦恼』,以『惭愧与苦恼』激发我们奋斗、精进的力量。」恩师上人的勉励更增加我对于「惭愧与苦恼」的认知与受用。
    回想数十年来我对佛教事业的发心承办,不都是靠著「惭愧与苦恼」的力量吗?例如:办杂志或印行佛书的时候,遭逢许多困难,幸好我知道自己能力不够的苦恼,进而到处请益,虚心学习,因此所办的文化事业均能维持不辍;我更感谢读者们热心的护持,由于他们的净财使佛法传播得以发扬广大,惭愧我何功何德,只不过是一个代办者而已,既然有人如此看得起我,我就要更加努力,以不断的突破向前,不断的进步成绩,向他们表示我的礼敬与感谢。所以,每当佛光山的功德主护法会议时,我都用台语向大家说:「欢迎你们『头家』回来。」
    每当有人赞歎我办的佛教学院、僧伽教育,或者大学、中学的时候,我也感到十分惭愧,因为这都是许多功德主的布施净财,他们设立各种奖学金,以各种喜舍得来的成就。是他们给我的因缘,让我有机会服务,所以我要加倍用心,以优良的办学成果奉献给我们的「头家」。
    多年来,我在各个国家的会堂及各大都会的体育馆主持佛经讲座时,总是万千听众齐聚一堂,其实有谁知道我每次在这种场合的时候,都会胆颤心惊,深怕没有好的佛法来供养大家,劳烦大家不辞辛苦前来闻法,能不「惭愧」,所以在讲经的时候,我总是准备酝酿,戮力以赴。
    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虽然「惭愧与苦恼」的心情形成不断的煎熬,但也促使我在佛道上永远精进不懈。有人说我带动了台湾佛教的发展,甚至将佛法弘扬到全世界。其实,这都是十方大众带动了我的发心,「惭愧与苦恼」给予我增上的因缘。
    我从幼小到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就有害羞的性格,在人前不敢讲话,甚至别人的赏赐也不敢接受,凡有所表现总是畏缩后退。初到台湾不久,约有十多年,我每个月一次又一次地从台北坐火车到高雄讲经,后来因为禁不起每次信徒的迎送,感到「惭愧与苦恼」,受当不起,所以决心有一段时间不曾前往,但「惭愧与苦恼」有时也鼓动我发心增上;而责任感的趋使,也与「惭愧、苦恼」奋斗。
    虽然我发起「家庭普照」,但我平时却很少到信徒家中走动,为的是不敢承受太多的恭敬供养,甚至于我自己所创建的各别分院,有时前去,也不敢事前告诉大家,惟恐他们费心张罗,特别接待。基于自己发自内心深处的「惭愧与苦恼」,所以一概不敢给予他人太多的麻烦,许多事情我都是自己处理,所以我不但自己学会理发、洗衣服,也学会缝衣补丁。
    这几年在世界各地,为了弘法,从这一个城市到那一个城市,从这一个都会飞到那一个都会,每次一抵达机场,或者一下火车的时候,就看到信徒们罗列成队,献花顶礼,甚至还插旗子,拉布条,邀请乐队击鼓奏乐以示欢迎。目睹此景,每次均令我「惭愧、苦恼」,真想钻一个地洞跳进去。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有向海内外佛光山各地别分院的徒众及信众宣布:「以后你们如果有十个人以上来接我,我就至少一年不再前来;如果献花,我就两年不会前来;如果再有拉欢迎布条,我就三年不来;如果要我到餐馆里吃饭,我就四年不来;如果吃饭的时候,像斋宴一样,一道一道地吃法,我就五年不到。」因为「惭愧、苦恼」渺小如我,实在承担不起如此多的浓情厚意,遑论至尊至贵的恭敬供养,个人实在承受不起啊!
    君不见前贤先辈们都十分自我珍惜,恐怕折福,所以不敢承受他人过多的好意,甚至喊出「惜福」的口号。的确,银行里的存款再多,如果你不爱惜,不但不能继续进帐,而且还挥金如土,一旦存款用完,将到何处去张罗呢?福报也是如此,赶快培植都来不及了,那里敢去浪费耗用呢?
    记得过去慈航法师一见到人,再心爱的东西也都愿意喜舍给对方。他有一次告诉我:「有感于此生的福德因缘不够,深深觉得『惭愧』,觉得『苦恼』,所以怎么能错过广结善缘的机会呢?」我觉得能做到慈航法师的慈悲,才无愧于为僧之道。
    大醒法师也曾对我说过:「《口业集》是我将平日评论佛教界长短的文章结集而成的一本书,回想当初写作的时候,对寺院人事严词厉语,毫不留情,及至印光大师骂了我一句话『造口业』,才自觉『惭愧与苦恼』,所以就将这本书定名为《口业集》,以表忏悔之意。」祖师大德反求诸己,自承过失的风范于此可见。
    多年来,我不但在教界学习施舍,对于教外也乐于结缘,例如,善牧修女会救援雏妓,我听说他们对社会的贡献,也欣然资助;阳光基金会帮忙残障人士,我也极愿奉献;甚至慈济功德会及基督教门诺医院,我都曾做过捐献;此外,台南、屏东的戒毒所及各地监狱,我也派遣弟子前往辅导、说法,因为总想到为自己「惭愧、苦恼」的人生,结上一些善缘。
    在社会上,我们常听到不少人怨怪国家对自己的刻薄,但不妨想一想:我们对国家又贡献了什么呢?有的人怨怪亲人,但是请你再想一想;我们对亲人又有什么样的照顾呢?有的人怨怪朋友,但是最好也先反省自己:我们对朋友又做了些什么?有的人怨怪儿女,但做父母的有没有考量到:我们对儿女又尽到什么长辈的责任呢?假如我们能够「知道苦恼与惭愧」,念及国家的保护,父母的养育、师长的教诲、亲人的关怀、朋友的支持,我们除了「惭愧、苦恼」之外,感恩都尚且不及,那里敢去怨天尤人呢?
    世间上,士、农、工、商供应我们衣食住行;社会上,传播媒体供给我们讯息新知。一丝一缕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一粥一饭不会从虚空中蹦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仰赖十方大众的因缘,我们只有用「知惭愧、知苦恼」的心情来接受,以惜福、感恩的行动来报答,唯有如此抱著共享共有的雅量,才是一个有承担,有情义,受得起,给得起的人生。
    此外,春天盛开的花朵、夏日和煦的薰风、秋天朗净的明月、冬日温暖的太阳,让我们享有多少生活的情趣,我们如果不知道「惭愧与苦恼」,镇日在人我是非里面打转执著,怎能堪受大自然的厚爱呢?桥梁给我们通过,大树给我们荫凉,雄伟的高山给我们攀登,辽阔的湖海给我们遨游……,那一草一木的情义,那一砂一石的贡献,我们都必须带著惭愧与感恩、苦恼与惜福的态度来领纳承受,否则岂不是连树木花草、江湖河海都不如吗?
    佛光山之所以能千辛万苦把佛教带动到国际化、现代化、人间化、大众化,首先得感谢万千的信众给我的善缘,否则慧浅德薄如我,那里能得到这许多的善缘美景呢?由于我自己一直抱持惭愧与苦恼的心念,例如每次法会、活动从开始筹划到进行期间,我总是谨慎地四处查问,担心来山大众吃得不好,住得不好,往往为此责备徒众准备不周;活动结束时,我也带著一颗感念的心,在佛前祈愿祝福,希望大家都能把朝山的法喜和平安带回家去,和家人共享。
    国际佛光会百万会员分布在全世界各地,他们有的关怀社会救济赈灾,有的施舍贫苦关怀残障,有的创校兴学慈悲度众,有的护持弱小,照顾孤寡,例如国际佛光会世界总会副总会长游象卿多次急难济助、严宽祜奖学助人、曹仲植万辆的轮椅施舍、张姚宏影文教事业的发心、王树芳在世界各地慈悲喜舍,乃至全佛光会的人等,他们近年来对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海啸、哥斯达黎加的风灾、洪都拉斯的水患、南非以及孟加拉、拉达克的兴学、救灾支持及公益活动都不遗余力,每次发动会员们共同募款,动辄都是数千百万元的善款。他们的发心喜舍更加使我感到「惭愧与苦恼」。因为我的倡导,他们就响应割肉餵鹰的发心,不但向诸佛菩萨学习,也实践了佛菩萨的悲愿。因此,我除了弘法利生的文教事业以外,更要走向慈善的行列,对他们除了「惭愧感恩大愿心」外,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从未学过建筑工程及室内设计,但佛光山各道场的建筑专家、室内设计师却经常询问我的意见,「惭愧、苦恼」的心情油然而生。为了给信众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佛环境,我曾经每到一地总是留心当地的各种建设作为参考,我每接触一个工程,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开会向大家学习,现在各地别分院不但能拥有融和古今的特色,佛光山也把佛教和社会做了融和,由此深深感到「惭愧与苦恼」能够建设未来的世界。
   《远见杂志》曾说我是「佛教的创意大师」,名记者卜大中则以「佛教的马丁路德」形容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是如此,但我的确认为:在人生的道路上,自满是阻碍进步的最大因素,傲慢是破坏道业的最大敌人,根本解决之道,在于培养「惭愧与苦恼」的性格。常听别人说:「你不了解我。」其实真正最不了解自己的还是自己。若非透过彻底地自我反省,不懂得惭愧与苦恼,就不易看清自己的缺点,当然就不能革除染污执著的习气。
  《弥兰陀王问经》记载希腊的弥兰陀王与那先比丘之间论辩的精采对话。有一天,王问比丘:「一个证悟四果的在家居士也要向没有开悟的出家人礼敬吗?」那先比丘答道:「应该礼敬,因为出家人严持净戒,具有惭愧心,将来会有证悟佛果的一天。」如同一块白布有了一些污点,就十分明显,但只要马上洗清,就会恢复洁白;但一块肮脏不堪的抹布,大家习以为常,想要洗清也不容易。恶习也是如此,唯有赶紧以「惭愧、苦恼」的法水,才能荡涤清净。九五之尊的弥兰陀王与那先比丘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终于拜服在三宝座下,因为他在真理之前,不得不「惭愧、苦恼」自己的卑微。   
    记得童年的时候,母亲指著我说:「你这个八折货。」这是家乡骂人的话,意指人的质量不好,如同只能打八折的货品一样。母亲这句话,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直至今日,我仍然时常提醒自己,待人处世不能打折扣,必须全心全意,希望能减少「惭愧与苦恼」的遗憾。
    记得初来台湾时,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一位同参道友对我的照顾不周,表示非常不满,要找我抗议。我知道以后,心中充满「惭愧与苦恼」,想到数十年患难与共来台,必定自己有得罪他的地方,所以我就注意改进,加倍对他关心友好,结果后来彼此一直如兄弟般往来。
    萧师姑是非常善于烹饪的高手,每次我请她为客人准备宴席时,总是心怀「惭愧」,感念她的辛苦,同时也自觉「苦恼」,因为自己事情忙碌,无法亲自掌厨,经常给她带来辛苦,所以频频感谢、赞美;我每次到各别分院巡视时,不先到佛殿拜佛,总是到厨房向义工表示感谢;我每次请学生出坡劳作时,也经常用感谢的语气,跟大家说:这件事非得要你们帮忙才行……,由于「惭愧」的感谢,「苦恼」的求助,往往能获得大家更多的帮助。
    甚至对于徒众,我也经常感觉「苦恼」,因为没有给大家好因好缘,不能让每位弟子都能发挥潜力,所以感到「惭愧」万分。在佛光山,我设立良好的福利制度,让他们在教育、深造、度假、医疗、退休等方面,都能得到最佳的保障。所谓「身安则道隆」,如今看到一千余位出家弟子们能在道业上精进不懈,是我最安慰的事情。
    同参道友和一些信众常说我是调和高手,都找我去排难解纷,甚至于兄弟分家、夫妻不和,我都去,其实秘诀无他,只在于我抱持皆大欢喜的想法,并带著「惭愧与苦恼」的态度,先说好话,多陈己过,对别人多加尊重,因此一些暴戾气氛的情形,我都能迎刃而解。
    多年来的人事励炼使我深深感受到:一个人只要把「惭愧与苦恼」培养成为自己血肉的一部分,把「惭愧与苦恼」表现在行住坐卧、语默动静之中,必定能广结善缘、增长品德。惭愧自己的无知、惭愧自己的无德、惭愧自己的无能、惭愧自己的不足,因而具有苦恼的自谦,益己又益人,何乐而不为呢?
  《法华经》中有一位常不轻菩萨遇人即行礼拜,并且说道:「我不敢轻视汝等,汝等将来皆当作佛。」由于他累劫以来,心中常怀「惭愧、苦恼」,所以不但拥有「常不轻」的美名,也成就了日后的佛道。世亲菩萨本来学习小乘佛法,有一天他无意中接触到大乘经典,当下惭愧、苦恼过去以小谤大的过失,欲以割舌来忏悔前愆,后来在胞兄无著菩萨的劝导下,写下许多不朽的大乘论典,裨益了后世无数的众生。古圣先贤秉持惭愧、苦恼的美德,在弘法利生上兢兢业业,精勤勇猛,吾辈凡夫慧浅德薄,怎能傲慢懈怠,无所用心呢?
    如今我年七十又三,怀著「惭愧、苦恼」的心情,期待自己能在菩提道上更加努力,把握快速飞逝的时间,将和平的理念贡献世界,将佛法欢喜布满人间,则于愿足矣!
 
                                     (佛光卅三年-一九九九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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