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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大师《往事百语》:小,不能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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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5 19: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般人皆贪多求大,即使在目前日新月异的时代里,世人以短小精薄为美,也多从其眼前的实用利益着眼,例如:小书易于携带,小车便宜省油。  
  其实,就在我们的身边,有许多「小」而不起眼的人、事、物,其未来性往往不可限量。例如:「小」砂石混在水泥中,可以建高楼大厦;「小」螺丝钉锁在大机器中,可以运转生产;「小」水滴不断滴下,力可透石;「小」火星足以燎原;河床中一块块「小」土的沉积,可以让流水淤塞;「小小」的一句话,足以影响一国之兴衰;一文「小小」的布施,或能济人燃眉之急;一丝「小小」的微笑,给人信心无限;一声「小小」的爱语,散播了欢喜与鼓励;每日一件「小小」的善行,足以广结善缘;听了一则「小小」的故事,可以发人深省;「小」儿童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小」王子长大可以继任王位,统治全国;「小」不忍,即足以乱大谋……,凡此皆说明了「小」之不可忽视。  
  记得幼时,母亲多恙,我常在病榻前为她读诵故乡扬州七字段的故事,母亲则纠正我所念错的字,日积月累下来,我不但从不识字的母亲那儿认识许多国字,培养我阅读的兴趣,更增长我忠孝节义的观念。现在想想,童年时「小小」的孝心,竟成为我希圣希贤的启蒙因缘,真是不可思议!  
  及至稍长,家人送我到私塾读书,一天,无意中看到附近读洋学校的小朋友的课本上有这么一段话:  
  「短衣短裤上学校,从不迟到一分钟。」  
  我将这句话谨记在心,并且朗朗上口,奉为圭臬。直到现在,我向来为人所称道的守时守信习惯,实则源于这「小小」的一句话。
  回想近半个多世纪以来的出家生涯,我在佛法大海里,也经常自「小小」的一瓢饮中,尽尝无边的法味。  
  青少年时,于各处参学,无论是一合掌,或一顶礼,虽是「小小」的动作,我都尽量表达内心的诚敬;向师长的一请示、一报告,即使是「小」事一桩,我也尽己所能,述说得适当合宜。犹记得至金山寺挂单,苦候五个小时,没有人理我;到毗卢寺参访首座,等了三天,不蒙接见,在这些「小小」的等候里,我学到了逆来顺受、虚心耐烦,从中获益甚大。  
  我也曾在多位老和尚座下忝任侍者,每天供应三餐,伫立侍候,添饭加菜;有时参加焰口法会,我侧立在七大师身旁,寸步不动达八小时之久。这样的兼职侍者,一做数年,虽然异常辛苦,精神上却备感充实,因为我从那些长老大德的行仪中,学习到做人处事的礼貌与进退时空的分寸。由于从事这些「小小」的工作,我深深地体会到佛法的大用,使我于忙中不觉忙,苦中不感苦。  
  出家剃度时,我最尊敬的容斋法师为我提取法名──「今觉」,并且告诉我:「不可以『小』看这两个字!能够当下做到,就不愧出家学道。」我从此将这「小小」的一段话印烙心田,并且时有所感。后来,我一直鼓励学生或信徒,学佛修行,贵在每日反观自照,「小」觉「小」悟,久而久之,自能大彻大悟。  
  我虽是家师志开上人唯一的入室弟子,但是并不因此而享受殊遇,有的只是更严厉的呵责。十六岁那年,染患疟疾,时冷时热,乏人照顾,正在奄奄一息之际,家师遣人送来一「小」碗咸菜,给我配稀粥吃,令我感动涕零,旋即立誓尽形寿以身心奉献佛教。一「小」碗咸菜,引发大愿,固不足为外人道,凭着这一点「小小」的感恩心,使我在人生旅途中历经千辛万苦,犹能百折不回,而未尝稍改初心,才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收获。  
  十八岁时,至常州天宁佛学院,因名额已满,无法如愿就读,想去禅堂参学,也遭拒绝,只好任职行单行堂。一位纠察师送我一双袜带,这是我参学期中所收到的唯一礼物,东西虽「小」,却使我从此学会了广结善缘。  
  十九岁时,来到焦山佛学院读书,客堂知客师慈悲,不但笑容相迎,还帮忙携拿行李,招呼送单。当时,我还只是一名年轻的学僧,竟能受此礼遇,心中真是感动不已!这段人生中的「小」插曲,对于我日后待人处事,有着莫大的影响:我毕生提倡「给人欢喜」的信条,不就在这「小小」的事件上透露出无限的深义。  
  一九四九年,国共战争,情势危急,我与另一位同窗相商的结果:他留守在大陆与常住共存亡,我则渡海到人生地不熟的台湾,大家分头发展,为佛教的继绝存亡尽一己棉薄之力。四十多年来,我念兹在兹,为开拓佛教而努力不懈。每当遭遇困境,忆及与彼岸故人之间这个「小小」的承诺,心中自然就会产生一股巨大的愿力,激励我奋发坚忍,终能冲破难关。这几年来,我四处打听他的消息,终于与他取得联系,并且尽力给予资助,主要地正是感念当年彼此心系佛教的这份「小小」共识。 
  一般人对于我能站在台上,面对数以万计的听众广开大座,感到欣羡,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从过去「小」型的布教中,累积多次经验而有的成果。一九五三年,我应李决和居士之邀,到宜兰雷音寺弘法。记得初次上台讲经时,我手脚发抖,为了不被察觉,只得双手抓紧桌缘,好不容易下了台,才发现自己全身已是汗流浃背。随着说法次数的增加,我的胆子壮了,风仪也有了改进。二十年后,我踏入国家的殿堂,近十年来,我频频走上世界的讲坛。此时的心情,既是为现在信众的闻法虔诚而感动不已,更是为过去信众的慈悲成就而升起无限的感恩。  
  二、三十年前,宝岛民智未开,神佛不分,为了使正信的佛教深入民心,只得挖空心思,设计各种活动。一天,我福至心灵,想到过去佛陀时代以音声传教,但是,却苦于当年并没有什么佛教歌曲,便自己动手写词,请杨咏谱先生谱曲,把当地优秀青年一起唱到佛教中来。后来这些青年组成歌咏队,跟着我上山下乡弘法布教,每次风尘仆仆而去,披星戴月而返,一支支「小小」的佛曲就这样传扬开来。  
  多少民众虽然识字不多,但是被歌曲的词意所感动而法喜落泪!多少人不惯听闻深奥的佛法,却在悠扬的圣乐感召下欣然入教,五○年代的台湾,民风还很保守,这一支「小小」的队伍,却以其朝气蓬勃的歌声,横扫兰阳地区,遍洒菩提种子,后来,我们还突破窠臼,将佛教圣歌、赞偈等录制成唱片,以另一种型态来呈现佛法妙意,令人耳目一新!一张张「小小」的唱片就这样将佛教带入各个家庭。  
 「宜兰念佛会」的成立,是我与信徒们共修的开始。接着,台北念佛会、龙岩(糖厂)念佛会、头城念佛会、罗东念佛会……相继成立,这些讲堂的规模虽「小」,却接引很多人学佛修行,成就了多少法身慧命。今春(一九九二年),我到英国主持伦敦佛光协会成立大会,与副会长赵丽珠小姐会面,她首先兴奋地提起三十五年前我曾送她笔纸文具的往事,由此大家打开了话匣子,从其父亲──龙岩糖厂厂长赵望先生当年在厂内设立共修会之种种,谈到目前她对国际佛光会的展望与抱负。时光真有如白驹过隙,孰能想象眼前这名豪气万千,积极在异域推动佛教的护法,正是过去那个乖巧恬静的「小」童女呢?而最可贵的是:「小小」的念佛会成就了殊胜的法缘,缘缘相牵,脉脉相传。  
  一九五七年,张优理(慈惠)、吴素真(慈容)等首开佛教在电台布教的先例,于民本广播电台制作主持三十分钟的定期节目「佛教之声」,没想到乳燕初啼,一鸣惊人,接着,又应中国广播公司之邀,再辟「觉世之声」。这些当年与我共写历史的青年们,均先后随我出家,我们胼手胝足,由宜兰雷音寺的弘法到高雄佛光山的开山;由国内各别分院的建设,到遍布世界的佛光寺与佛光会的成立;由「小」型的共修会到大型的国际活动,一晃三十余载,我们由无到有,如今,心平接棒统领佛光山寺,慈庄、慈惠、慈容、慈嘉等则由少不更事的「小」女孩,成长为当今教界举足轻重的长老比丘尼。慈惠更于第十八届世界佛教徒友谊会中荣膺副会长,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比丘尼。  
  年少时非常喜爱读书,每于晚上开大静后,躲在棉被里,拿着一炷香偷偷地阅读默记,夜夜如此下来,居然也背了不少古文佳作,读了不少章回小说。拜这点「小小」香光之赐,我奠下些许国学基础。
  记得十八岁在焦山佛学院念书时,有一天心血来潮,涂鸦「小诗」数首,并且试着投稿,不意这篇「小小」的处女诗作竟在《江苏新报》上披露,令我喜出望外,引发了我对文学的兴趣。  
  二十五岁时,我在台湾佛教讲习会教书,承关凯图老师在任课之余,发心教演培法师和我六个月的日文,凭着这点「小小」的文法基础,我将智道法师赠我的一本日文佛典译成中文,并承王法莲老居士赠纸、圣瑞法师出款、圣印法师誊清、心悟法师校稿、竺摩法师题字,《观世音菩萨普门品讲话》的中文版终于问世了!一本薄薄的「小」书,由这么多因缘和合而成,不也是观音菩萨普门示现吗?  
  二十三岁在法云寺日夜看守山林,在山上「小小」的草寮里,我伏在冰冷的地上,完成了《无声息的歌唱》,出版后甚受欢迎,给予我莫大的鼓舞,我自许要继续笔耕,好让读者们饱餐法味!  
  二十七岁,在雷音寺的斗室中,每晚就着「小小」的裁缝机,我写下了《玉琳国师》与《释迦牟尼佛传》。《玉琳国师》曾被拍成电影,又被改编成收视率颇佳的连续剧「再世情缘」,一本「小」书能跃上银幕,以声光弘法,实在是始料未及。而《释迦牟尼佛传》则是我日夜揣摩旷世圣者一言一行所写成的,书虽非巨擘,但是其中一小字一小句,无一不是我与佛陀无数次接心印心的深刻体验。后来,我以点滴书款购地兴寺,「小小」的书册不但以文字般若延续慧命,更成为佛教事业的资源。
  一九六一年,我承张少齐、张若虚先生的厚爱,接管《觉世旬刊》,三十年来兢兢业业地经营,如今每期十多万份的发行量已普及海内外各个家庭,这份每十天出版一次的「小」册子可真是做到了「佛光普照」啊!  
  一九七九年始,我陆续在三家电视台制作佛教节目,不但屡获颁奖,也由过去的外制,到目前电视公司的付费内制;此外,更从国内的播出到国外电台的转播,并且应观众要求,将内容结集成册,译成各国文字,可见只要内容富含意义,制作品质精良,即使是短「小」的社教节目也能受到社会的肯定。  
  从宜兰的儿童星期学校到现在各别分院的幼稚园、儿童班,乃至海外的中华学校,屈指一算,我办了近四十年的儿童教育,对于「儿童是国家未来的主人翁」这句话实在是体验良深。就以早期毕业的园生来说吧,李宗德是耳鼻喉科的名医,林孝信在美国开创电脑图书公司,韩庆云担任服饰公司董事长,林幸子在海内外设厂制作礼服,黎明哲、蔡明得在军公机关任职主管等,他们不但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而且积极参与公益活动,于护法卫教更是不遗余力。我深深感到:幼稚园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前教育园地,若能于教学上运用巧思,灌输正确的人生观在幼童「小小」的心灵上,他们长大成人之后,自然就会懂得感恩惜福,勤奋向上,不但个人前途无量,也是国家民族的至福。 
  环视佛光山,其中的一景一物都与我有着深厚的感情;当年亲栽的小树小花,现在已成了满山的浓荫;东山的一「小」堆砂石阻挡了失控的车轮,使车内的心平和四个小沙弥免于一祸;大悲法会中一「小」瓶一「小」瓶的净水,因屡有灵异事迹而传为佳话;陈列馆中那一尊「小小」的灯花舍利观音像是印度朝圣迹时,佛菩萨显示的圣迹,不知让多少香客伫足围观,增上信心!  
  谁说「小」是微不足道的呢?「小」,正代表着无穷的希望──只要我们耐烦有恒,时间的浪潮会将「小小」的人物推向时代的前端;只要我们脚踏实地,历史的巨手会将「小」因「小」缘聚合成丰功伟业;只要我们心存笃敬,即使是一念「小小」的诚意,慈悲的诸佛菩萨也会予以庇佑。眼睛很小,可以看遍世界;鼻孔很小,却嗅着虚空的气息;每一个小小细胞,都助长了人生的生存。莫以小善不为,莫以小恶可为,任何一「小」步,都是人间前途的一大步,「小」,蕴藏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佛光廿六年-一九九二年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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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5 19:23:18 | 显示全部楼层

  刚入佛学院念书,偶尔也进入禅堂参禅,堂主明度禅师说:「真正会听的人,要听无声之声;真正会看的人,要看心内的世界。」  
  当时虽不太了解,但是觉得这句话蕴涵着甚深的法义,就把它记在心里,没想到对于我的一生,居然有着很大的影响。  
  十五岁时,受三坛具足大戒,当我好奇地浏览戒坛风光时,戒师的一根藤条狠狠地打在我身上:「你看什么?这世间上那一样东西是你的?」于是,我闭目不看,在漆黑的世界里,我燃起一盏心灯,世界的一切原来都在自己的心中。我学会了不看外而看内,不看有而看无,不看妄而看真,不看他而看己。三个月后,我在长廊上睁开眼睛,见到外界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真是美不胜收!经过一番反观自照的日子,虽然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但是心里的感觉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直到现在,我走夜路,上下楼梯,即使不用眼睛看,也都很自如无碍。甚至我常觉得:用心眼去感受世间事,比用肉眼去观察还要来得如实真切。  
  二十八年前,刚买下佛光山时,信徒们看到满山都是野草刺竹,交通又不便利,不禁大失所望,个个都说:「这种地方,谁愿再来!」我不管众人的看法,率领出家弟子们同心协力,搬石运土,移山填沟,终于将荒山旷野开辟成道场。现在,佛光山不但是台湾的观光胜地,而且也成为国际佛教的重镇,当初说不来的信徒,已经不止百次上山,可见当时亲眼所见的,亲口所说的,也不一定正确啊!「有愿必成」,我们要相信自己心中的愿力。  
  一九四一年受戒后,在律学院念书,夜里巡寮,万籁俱寂,骤听落叶敲砖,夏虫鸣唱,弯弯明月高挂夜空,不觉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不料一顿杖责加身,纠察师喝斥道:「听什么?把耳朵收起来!这个世界上,什么声音是你应该听的?」于是,我开始练习充耳不闻,但是好难啊!我干脆用棉花球塞住双耳,不听世间的杂音,渐渐地,我的耳根清净了,心中也自然空灵了。才刚体会到无声之声的法喜,老师又一个巴掌打了过来:「怎么把耳朵塞起来?把耳朵打开来听听,什么声音不是你应该听的?」我把棉花球拿开,各种音声排空而过,直穿脑际。定下神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大自然有这么多美好的音乐交织鸣奏啊!不禁自问:以前我的耳朵都用来做什么呢?抱着「往者已矣」的心情,我下定决心:今后不听是非而听实话,不听恶言而听善语,不听杂话而听佛法,不听闲言而听真理。  
  五十年后,我于今年(一九九三年)新春,返乡探母,蒙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长者诚意接待,他从北京专程来到南京,我们两人欢叙畅谈时,他的夫人很奇怪地说:「赵老平日的耳朵重听,常常听不到别人讲话,为什么今天却都听到星师讲话?」赵老说:「我的耳朵只用来听要听的话,凡是不要听的话,我都听不到。」听而不听,不听而听,应该是听闻的最高艺术了。  
  而我,也曾有过不听而听的经验:一九五四年,我在宜兰雷音寺主持佛七,在喃喃的佛号声中,我进入宁静的禅净境界。七天中,我时时刻刻觉得佛声绵绵不断,即使人不在佛堂,佛号也不绝于耳:吃饭时,一口一口都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刷牙的涮涮声,也变成一声声的「阿弥陀佛」,乃至行住坐卧,念念分明都是弥陀之声,未尝稍停。七天的时间仿佛在一弹指间过去了,其间我所体会到的物我两忘、心境合一、时空俱泯的境界,至今仍然印象深刻。  
  十九岁,我在焦山佛学院时,实行「禁语」。刚开始很不习惯,有时不慎出语违誓,我就走到大殿后面海岛前,重重地掴打自己,直至嘴角出血为止。如是禁语达一年之久,我不但口中无声,竟然连心中也没有了烦恼的音声。在寂寥静默中,我沉醉在静观万物皆自得的境界里,时间仿佛拉长了,方寸的空间也扩展了。  
  我体会到「剎那永劫」的经验,也感受到「极微」里包容了大千宇宙。当我解禁说话时,同学们都惊讶于我的思辨敏捷。我想起过去外婆腌渍的酱菜,坛口封得紧密的渍物最为香脆,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整天以感官追逐声色,当然也就不能把心安住在佛道之上,所谓「宁静致远」,唯有在宁静中,不乱看,不乱听,不乱说,我们才能找回自己,增长智慧,见人所未见,听人所未听,说人所未说。  
  一九六三年,我到日本访问,在日本国立日光公园看到天照宫的梁上雕有三只猴子,个个栩栩如生:一只猴子双手盖住眼睛,一只双手按着耳朵,一只双手捂住嘴巴。我站立片刻,若有所悟:我们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每天总是不断地向外界攀缘,对于六尘:色、声、香、味、触、法,虚妄分别,因而产生许多烦恼,如果我们能时时反求诸己,不让心在外境五欲六尘上流转,不当看的不看,不当听的不听,不当说的不说,也就不会起惑造业,频生无明烦恼了。我的思想心境,又获得一次证实。  
  二十年前,我曾经延聘俞国基先生来佛学院教授音乐,为了能达到教学的效果,我接受俞先生的建议,特地购置了一套非常具有水准的音响设备。记得第一天上课时,他放了一段交响乐给大家听,剎那间,整个教室有如风驰电掣,万马奔腾般的喧闹。听罢,他兴致勃勃地问学生们:「刚才的音乐,你们觉得那一段最好听?」当时还是学生的依恒法师站起来说:「老师,乐声停下来的时候最好听。」  
  老子曾经说过:「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光十色、尘世喧嚣使我们如聋若盲,失去自己的方向。我们要安身立命,就必须洞察「无相之相」,倾听「无声之声」,诉说「无言之言」。
  尽管无声无相,我们仍然可以轰轰烈烈地活在有声有相的世界里。过去大陆战乱时期,我曾经多次冒着生命危险,在街头散发传单,张贴标语,鼓吹革新佛教的思想。回想当年,我眼里看到的只是佛教未来的前途,耳里听到的唯有苍生悲苦的吶喊,因此,眼中没有刀枪,自然无畏;耳中没有炮声,自然无惧。  
  我常常率领信徒出国访问或者朝拜佛陀圣地,无意中发现:无论走到那里,当向导在宣布事情时,团员们总是七嘴八舌,我行我素,等到出了事,却去埋怨别人;明明走廊大厅上有标志指示,团员们却横冲直撞,到处问人。有人说:这就是现代人类的通病──惯于用嘴说话,而少用耳朵与眼睛。  
  其实,人们不但小看眼耳见闻的作用,即使用眼睛看了,用耳朵听了,用嘴巴说了,也不见得会看、会听、会说呢!  
  佛光山的大佛城,中外驰名,每天到这里来的人络绎不绝,但是也曾经有人看到大佛城的佛像都是用水泥塑的,不禁批评说:「这是水泥文化,没有什么价值!」这样说话,姑且不论他的心态如何,但是我在佛光山二十余年来,只看到佛陀圣像,而没有看到水泥文化,为什么有些人只看到水泥,而没有看到佛陀呢?原来,只是「观看」还是不够,我们要进一步做到「洞察」、「善观」、「善听」。  
  我的外婆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十七岁就开始持斋念佛,为人慈悲和蔼,但是她的几个孙儿孙女都在三、四岁时就夭折了,她从来不曾悲痛地啼哭诉苦,邻居的闲言闲语,她也从不在意。难道她没有感情吗?不疼爱孙子吗?都不是的,因为学佛已久的她,洞悉世事,了知生死一如,业报昭然,故能坦然面对横逆,而无所愤恨无明。  
  我初来台湾时,寺庙不肯收留外省人挂单,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外漂泊流浪,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却因而更能领悟「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的妙意,所以心中仍然洋溢着一片幸福。后来我走入社会弘法时,屡遭迫害讥谤,我也未尝以为忧苦,因为苦难正是我的逆增上缘。苦难虽然存在现实生活中,但是如果能够设法克服,就更能体会到快乐的真谛。只有辛勤耕耘之后所收获的果实,才特别香甜,所以我一直觉得人生很快乐。  
  我在弘法时期,曾经有一次得了重感冒,喉咙无法发声,我并不着急,心里想着:「做个哑巴也很好,哑巴是世界上最不会造口业的人。」又有一次,染患恶性关节炎,医师宣布要将双腿锯断,自忖:「行动不便,正好可以读书写作。」心中倒也安然。  
  尽管目睹世事纷纭,如果我们能将森罗万象汇归佛法,就可以做到观人自在、观事自在、观物自在、观境自在、观理自在、观心自在,一切就会无有罣碍,无有恐怖,无有颠倒,当下我们自己即是「观自在菩萨」,又何须向外寻觅?  
  听闻亦然,只是「谛听」还未臻善美,我们要进一步能够「善听」,将坏的听成好的,将邪的听成正的。时常有人问我:「你是如何将佛法融会于生活之中?」其实,我都是在衣食住行、人我世事中学习佛法。甚至我从不会教书的老师那里学会教书。因为,过去的佛学院不讲究教授法,我每次在课堂上,都很留心老师的授课方式,我一面听讲,一面想象:「如果是我的话,我要怎么去解说呢?」久而久之,自能将佛法融入心海。此外,我平日无论是听经闻法,或是说教开示,都能依照佛陀「四依止」的教示──依法不依人、依义不依语、依智不依识、依了义不依不了义──来领悟经文言说,故能消化吸收,去芜存菁,世间上的一切一切,都能成为自己的宝藏。  
  我的弟子们常常说:我是处理人事问题的高手,什么疑难杂症到了我的面前,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固然是因为我能耐心倾听徒众的困难,细心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最重要的还是我尽量做到「兼听」。我不以一家之言来下结语,我也不以一时的好坏来论成败。我想:一个人若能完全做到「谛听」、「善听」、「兼听」,也就庶几无过了!  
  我离家四十载后,返回故里,路皆不识;有时出国仅仅半个月,回到佛光山,觉得也有了改变。因缘聚散,人事无常,眼见耳闻都是缘起性空,因为缘起的有,自性的空,法无定法,实相无相。在一次座谈会中,有人曾经提出这么一个问题:「佛光山像什么样子?」有人说:像五指的形状;有人说:像兰花瓣的形状;有人说:传统式的寺院;更有人说:现代化的道场……。我觉得这些答案都对,但也都不对。我当初创建佛光山时,心中并没有成规,只是随顺因缘。所以佛光山建有各种殿宇客堂,也创办了各种佛教事业。我想:就是因为佛光山没有定样,所以才能拥有多采多姿的风貌吧!也曾有徒众埋怨:山上最近工程不断,不复过去的宁静。我却只看到建设的进步,没有听到嘈杂的音声。因此,我始终觉得佛光山的宁静祥和,先后一如。  
  我自佛光山隐退住持一职以来,各处讲经的邀约纷至沓来,各国来访的信徒也络绎不绝,再加上课徒教众,日子可说是在分秒必争中度过,但是我的心境却愈趋空灵。虽然有许多不同的人和事环绕在身边,我一面言谈,一面办事,也照样可以浏览窗景,润稿撰文,思惟演说纲目,计画佛教发展,因为我的心中既没有人,也没有事。  
  我常常一觉醒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有时好象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别人都说我太忙碌,要我多休息,我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忙,因为我将身心六根都完全投入佛法里,所以一切的荣辱、得失、有无、来去、饱饿、早晚……,都不去计较执着了。  
  海伦凯勒眼盲心不盲,而能成为伟大的教育家;贝多芬耳聋心不聋,而能创造出悦人的音乐;德山宣鉴因龙潭崇信的熄灭灯火,而能明心见性;五千菩萨因维摩居士的默然无语,而得无生法忍。我自愧德薄慧浅,不能有如许成就,但是我由衷感谢佛教让我认识了无声无相无言的妙谛,使我终日为众生服务,而生活在「苦不感到苦,忙不觉得忙」的禅悦里。禅者说:「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但尽凡心,不求圣解。」如果当下能如此生活,也就是我们不见不闻的世界了。
  
                                    (佛光廿七年-一九九三年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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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5 19: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年(一九九四年)五月,我刚从日本开完国际佛光会理事会后返国,听说在松山的台北道场与在台中的东海道场各自为我在十九日的行程中,安排了午宴,正在互相僵持不下,因为两间别院都在阴错阳差的情况下,分别约了演艺人员与新闻记者,在中午时间与我「素斋谈禅」。我知道以后,立即打电话给两家道场,给予承诺。是日,我依约分赴二地,在短短一个半小时内,超速行车,从台中赶到台北松山,既没有让道场失信,也没有令客人失望。事后,二寺的住持前来道歉礼谢,我听了,莞尔一笑,心里想:「没有关系!因为你重要,他重要,我不重要。」后来,我无意间和弟子们在闲聊时提及此事,不料这句话竟然在徒众之间传诵开来,成为一桩趣谈。其实,话虽简短幽默,但绝非偶发即兴之语,而是我毕生以来的人我相处之道。  
  即以「素斋谈禅」为例,这是我想出来的方便,意在一方面使各阶层人士借着与我对谈禅道的机会了解禅的本意,从而觅回心灵活水的源头,一方面也让社会大众前来认识新落成的台北道场。四十九天的「素斋谈禅」下来,大家的反应非常热烈,所以至今虽然已经结束,但是又应各界要求,在各个别院普遍展开。我本来已经行程忙碌,于今更形紧凑,许多徒众都笑我自找麻烦,然而我还是自觉有理,因为寺院道场功能的发挥很重要,引导社会大众去执除迷也很重要,相形之下,我的时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为筹募佛光大学建校基金而举办的「书画义卖会」及「老歌义唱会」,是与「素斋谈禅」同样轰动一时的活动。其实我原本只是想借着托钵兴学方式筹款,然而自从申请建校通过的消息一经传出,艺文界、演艺界都前来表示支持,因而发起这两项活动。尽管我素无绘画雅好,更无演艺歌唱兴趣,我还是到各地亲自搜集,而且只要一有时间,就到藏画室里欣赏字画,有时一待就是数小时之久。义卖当天,我更是带着感恩的心情,来到现场,与拍卖高潮同起伏。老歌义唱时,我坐在前排,心想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什么歌最好听,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说:不唱歌的时候最好听!但是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存在,大众的欢喜很重要,艺文界、歌唱界,及各地热心赞助的人士,他们那份共襄盛举的善心好意更是重要,这时,我的爱好、我的欢喜又算得了什么呢!  
  过去,我每次接获些微供养,总是涓滴归公,捐给常住。自从佛光大学建校以后,我一收到信徒的红包,就想到佛光大学。近来听说弱势团体的发展空间备受阻碍,我又将去年一整年撰文出书的稿费、版税、单银,以及红包供养等共计三百万元,透过监察委员王清峰的安排,赠给六个弱势团体。
  有人问我:「佛光山的建设所费不赀,大学的工程需款更钜,既然自顾不暇,为什么还要捐给别人呢?」我何尝不知常住的困难,但是弱势团体的存在,对于整个社会也有其重要性,更何况如果我们能够藉此拋砖引玉,启发大众关怀互助的良知良能,对于人心的潜移默化,更富含重要的意义!尤其,当我回想早年来台之初,那种捉襟见肘的窘状,使我更能肯定这笔钱所带来的鼓舞力量,也是很重要的。  
  回忆当年的我,虽然有心振兴佛教,奋起民心,然而因为经济拮据,所以只得节衣缩食,省下毫厘,累积到相当数目时,才用来购买图书法物;我还撰写文稿,编辑佛教杂志,每当印刷出版,就连夜赶工包装,好让读者及早享受法喜。为了藉教育培育僧才,我在千难万难之下,开办佛学院。  
  当时老师不好请,我给予各种优惠礼遇,甚至深更半夜伫立在头山门,等候远道而来的外请老师;经费不足时,我到太平间、殡仪馆通宵诵经,以贴补学生食宿支出,我在山下煮面供众,来筹措研究部办学资金。那时我因为忙于奔波筹款,而没时间去医治腿疾,也忘了背部隐然作痛的内伤,后来竟然不药而愈。「教运兴亡,佛子有责」,我的确非仅口说,而是真心把教运的兴衰,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我的为教忘己终于感召了一批青年佛子,志愿和我同心协力,共为续佛慧命而奋斗不懈。刚当上中华印刷厂的经理吴先生,跟我出家,共创「佛教文化服务处」,后来随着我南下高雄,帮忙开山辟岭,使我无后顾之忧,那就是佛光山现在的住持心平法师;曾经是宜兰女中高材生的李小姐,负责教务,因为有感于办学的种种辛苦,而发心剃度出家,参与诵经行列,那就是现在美国西来寺开山的慈庄法师;放弃社会高薪工作的张老师,负责佛学院训导,每天在课余时间外出帮忙面包店包装月饼糖果,那就是现在的慈惠法师;慈容、慈嘉也将自己在幼稚园教书所得,全部奉献出来,贴补佛学院开销。大家在从事教育工作之余,还要编印、校对《觉世》,处理文物的流通,可说是忙得不亦乐乎。
  由于我们师徒都有着共同的使命感,以佛教的前途为重,以个人的利益为轻,佛光山以文教为根本,培养不少人才,奠定了厚实的基础,因而得以在三十年间迅速发展。  
  开山以后,我们应信徒食宿上的需要,陆续建设朝山会馆、麻竹园、檀信楼;应信徒谘询休憩上的需要,设立东禅客堂、信徒服务中心;应信徒信仰上的需要,相继兴建大悲殿、大智殿、地藏殿、普贤殿;最近更应信徒修持上的需要,完成了禅堂、抄经堂、礼忏堂、念佛堂,使得佛光山成为名副其实的四大名山菩萨道场。  
  就在开山期间,我念及年迈的功德主们多年以来对佛教的贡献,所以为他们兴建佛光精舍,邀请他们来此安养天年;后来附近居民经常将一些失怙的孤儿送来山上,我又发心建筑大慈育幼院来养育他们;接着这个信徒要求我们办一所中学,那个信徒建议我们开一家幼稚园,普门中学、普门幼稚园就这样地成立起来;其他如佛光诊所、万寿园,也莫不是以大家的需要为前提,一一兴设,使得佛光山又成为生、老、病、死都能与诸佛菩萨长相左右的人间净土。  
  当初我自觉个人不重要,所以纵然经费有限,也设法满足信众的需要,勉力兴建各项设施,不料却使得佛光山更形重要。所以,我常对弟子们说:「光荣应该归于佛陀,成就应该归于大众。」  
  正因为时时感到自己不重要,所以我不但在建设上尽量满足众生的需求,在寻常时,也总是竭尽心力,表达对大家的一片至诚。四十年前在宜兰弘法时,杨锡铭发心为幼稚园画壁画,我整日像学徒一样跟着他,为他准备画笔、颜料、调色板、米达尺,待他休息时,还不忘奉上茗茶鲜果,后来,他被我的诚意深深感动,因而皈依三宝,佛门又增添了一位金刚力士。  
  才华横溢的《幼狮杂志》主编朱家骏,为我编辑《觉世》、《今日佛教》时,经常工作到深更半夜,我都在旁陪伴,并且为他下面,泡牛奶,准备点心。他常和我说:「师父!您先去休息吧!」我还是坚持等到他完工,才放心回寮。遇有寒流来袭,我怕他着凉,每次都将自己仅有的一床毛毯拿给他盖。他有感于我的关怀爱护,不但用心编辑,使《今日佛教》带动了教界杂志的进步,也接引了一批文友来学佛。  
  十年后,我来到高雄,市姑、六姊(苏陈秀琴)、永记油漆行的张云罔雀、裕隆印刷厂的曾进?等人,也都因为我很有耐心地和他们谈论佛法,而结下甚深法缘,从寿山寺到佛光山的开建,迄今三十余载,护法护僧,从不退心。近年来,高雄县前县长余陈月瑛女士,因为有感于每次来山时我的热心接待,自己参加国际佛光会不说,还把女儿余玲雅、儿子余政宪都一起拉来加入,成为会员。多年来,我深深感到:如果希望别人觉得你很重要,就必须先觉得别人很重要。  
  过去,我因为感到沙弥是菩提幼苗,为「四不可轻」之一,非常重要,所以盖了一栋栋很好的校舍,给他们读书;后来觉得男众的智慧、果断,具有无限潜力,也很重要,故在北部郊区一块风景优美的地方,为他们兴建一座融和古今的北海道场;继而又想到女众的忍耐、柔和,对佛教的贡献功不可没,所以也为她们建设现代化的寮房宿舍。而我只为自己在传灯楼走廊的过道上,加盖一间起居室,不知不觉地住了十余年。直到一九九一年,心平为我另外建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开山寮,参观者无不赞叹,此虽非生性俭朴的我心中所愿,但是也说明了尽管自觉不重要,只要肯为人着想,自然会有人发觉你的重要,所以我们为人处事,不必患人之不重己,而应患己之不重人。重人而后人重之,这正合乎佛法里所谓「因缘果报」的真理。因此,你重要,他重要,简而言之,就是「心中有佛」最重要!  
  昔时,佛印禅师以佛眼视众生,所以苏东坡在他的眼里,也是一尊佛。在我的心目中,所有的弟子徒众也如同佛祖一般地尊贵。  
  常常这个弟子向我建议必须要见某甲,因为某甲对道场贡献很大,希望我当面赞扬褒奖,以资鼓励;那个信徒也来和我推荐一定要见某乙,因为某乙具有未来性,希望我能将他度入佛门。其实,我知道某甲、某乙固然重要,引介的弟子、信徒更为重要,他们的建言如果获得重视,心中就会非常地欢喜,所以尽管行程紧凑,我也安插时间,依言接见,不予拒绝。凡此,都必须先要觉得自己不重要。  
  有时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想要好好地待在寮房里阅书报,改文章,看公文,回信件,不料这个单位的主管请我前往巡视指导,那个道场的住持也邀我为住众开示。念及弟子的工作法务都很重要,徒众的法身慧命也需要我关心,而我的事情,自有其他时间处理;我的生活,自有办法能力调节。于是我只好又将自己的时间分割给他们,把书报、文章搁一旁,把公文、信件延到晚上处理,因为他们都很重要!  
  尽管一些弟子们不忍见我终日繁忙,因此经常建议我参照公务人员朝九晚五的办公方式,并且只依照预约的日程行事,不去理会临时的邀请,然而想到多少徒众等候我的一句回答,多少弟子期盼我的一声鼓励,我虽然不重要,但是却很有价值,又何忍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我每天分秒必争,精进不懈,为的不过是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满足更多人的需要。  
  回想自己一生当中,因为能以「你重要,他重要,我不重要」的观念来待人,不知结了多少人缘,免除多少纷争,给人多少希望,予人多少欢喜,所以,我一向提倡「你大我小,你有我无,你乐我苦,你对我错」,人人果能如此,人间何愁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
  
                                                   (佛光廿八年-一九九四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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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5 22:2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多年前请购过一本涅槃经,至今未好好读过。自愧障深慧浅,福报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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