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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14 16:5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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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理的责难主要是来自儒家和国家宗法性宗教,道教此时正处于分化与改造期。从批评的内容来看,既是《理惑论》的继续,又为以后南北朝时期论战的高潮作了铺垫,概括起来可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A: F! i9 C$ T0 e7 u( K
(1)有违国家礼制 @# D4 r2 G' a8 E: ]
佛教一传入中土就面临着能否适应本土的血缘、宗法文化的问题,作为维护血缘宗法关系的国家礼制在中国具有崇高的地位,如何协调与它的关系是关乎佛教在这块文化土壤上能否得以生存的大事,实际上,这是佛教与世俗权力之间的关系如何定位的问题。这个问题在《理惑论》中即有记载,如当时就有人指责僧人:“今沙门剃头发披赤布,见人无跪起之礼,威仪无盘旋之容止,何其违貌服之制、乖搢绅之饰也。”???上述文中提到的“见人无跪起之礼仪”恐怕也包括王者在内。为维护国家礼制,统治者大都想置佛教于世俗权力以及国家宗法性宗教之下。这一点与西方迥异其趣,在中国历史上,教权始终依附于皇权,没有形成独立的并超越皇权之上的力量。* z( |3 X$ v( T4 {1 k$ L; H
据载东晋成帝幼时,“庾冰辅正,以为沙门应敬王者,尚书令何充、仆射褚昱、诸葛惔等奏不应敬礼,官议悉同充等,门下承冰旨为驳,同异纷然,竟莫能定。”???庾冰认为佛教“弃礼于一朝,废教于当世,使夫凡流傲逸宪度”???,同时强调“礼重矣、敬大矣,为治之纲尽于此矣......王教不得不一,二之则乱,斯曩圣所以宪章体国,所宜不惑也。”???庾冰正是从国家礼教出发而向佛教发难的,但由于尚书令何充???等人的反对而未果。六十年后即元兴二年(402),桓玄又掀起了第二次争论,并强调为“一代之大事”,他说:“将以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存乎王者,敬尊其神器而礼寔惟隆,岂是虚相崇重义存君御而已哉?沙门之所以生生资存,亦日用于理命,岂有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哉?既理所不容,亦情所不安。”[6]这两次责难以及回应使东晋成为确定佛教与王权关系的过渡时期,随后不久北朝发生的灭佛事件以及南北僧官制度的出现最终结束了这一话题的争论。
6 @; c7 b! z/ \ (2)不合儒家孝道8 m: X5 j/ B! L
中国古代文化可称之为血缘、宗法文化,儒家思想就是这种文化的理论形态,“仁”是儒家伦理的核心,而“孝”、“悌”则是基础,有子曾言:“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孝”、“悌”作为“本”被称作“天伦”,通过“忠恕之道”的运作而衍生出种种“人伦”关系,即所谓“人伦本于天伦”,家庭成员的关系或者说血缘关系成为整个社会关系的原型,“国”是“家”的扩大,“君”是国人之“父”。在这里伦理往往上升为政治,“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8],移“孝”作“忠”、以“孝”治天下等体现了伦理与政治的一体化,可见“孝”的地位举足轻重。
% |4 F1 n; t( Z5 P& j, J9 m P 佛教主张破除人伦关系的藩篱,“遁世以求其志”,在服饰仪容方面则削发、袒服,这些在儒家看来自然是乖逆孝道。对佛教与孝道的冲突,是佛教遭遇伦理责难的最重要的原因,《孝经》是责难者常用武器之一。《理惑论》首先从孝道立场提出批评,兹列举几条如下:% m4 S! S3 k" N
A.问曰:《孝经》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曾子临没,启予手,启予足。今沙门剃头,何其违圣人之语,不合孝子之道也?+ v( g, L' c7 u+ l. l( |. [
B.问曰:夫福莫踰于继嗣,不孝莫过于无后,沙门弃妻子捐财货,或终身不娶,何其违福孝之行也。
( T9 O* e5 w% @. v( W+ ] C.问曰:黄帝垂衣裳制服饰,箕子陈洪范貌为五事首,孔子作孝经服为三德始。又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视,原宪虽贫不离华冠,子路遇难不忘结缨,今沙门剃头发被赤布,见人无跪起之礼,威仪无盘旋之容止,何其违貌服之制、乖搢绅之饰也?% y) J' ]3 j) _5 j3 ?6 l7 e
D.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谓之悖德。2 G6 S8 M$ }9 ^/ A) V5 Z2 @
东晋慧远时,亦有人指出佛教与礼教孝道不合:“然佛法与老孔殊趣,礼教正乖。人以发肤为重,而髡削不疑,出家弃亲不以色养为孝,土木形骸绝欲止竞;不期一生要福万劫,世之所贵已皆落之,礼教所重意悉绝之,资父事君天属之至,犹离其亲爱。”???桓玄在与慧远的信中指责“沙门去弃六亲之情,毁其形骸,口绝滋味,被褐带索,山栖枕石,永乖世务。”???这种指责不仅关乎孝的问题,更批评佛教徒逃避家庭责任与社会责任,即“去弃六亲之情”和“永乖世务”。
& F/ t) o5 Q/ v! i; {) P, H 从上述可见,佛教若想在中国这样血缘宗法的文化土壤中存在与发展,就不能不重视儒家的“孝道”,因此,将儒家“孝道”纳入佛教伦理是佛教中国化过程中的重要课题,同时它也是佛教“中国化”的重要表征。慧远就面临着这一重大课题。0 p' _# x1 H. }3 C: I1 U- s/ d! n
(3)部分僧徒行径卑污
: w u. q, n( C0 Q/ r 关于部分僧徒的卑污行径,早在《理惑论》中就载有指责之文,当时有人责问:“佛道崇无为,乐施与,持戒兢兢如临深渊者,今沙门耽好酒浆,或畜妻子,取贱卖贵,专行诈绐,此乃世之伪而佛道谓之无为耶?”在慧远生活的时代,佛教已发展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社会力量,在僧人队伍中,难免出现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现象,如有的与民争利,结交权贵,迎合世俗;有的生活华饰奢侈,有的寺院甚至包庇逃犯,成为藏污纳垢之所,佛门面临着“无上道服毁于尘俗,亮到之心屈乎人事”???的危机。
9 ^! s( G& j7 x& I( g& x3 P 部分僧徒的世俗化和不道德行为不仅削弱了佛教的威望,遭人诟病,而且也成为当权者料简、沙汰沙门的口实。在北方,石虎曾对当时“民多奉佛,皆营造寺庙,相竞出家,真伪混淆,多生愆祸”???的现象下书问中书:“......又沙门皆应高洁贞行,行能精进,然后可为道士。今沙门甚众,或有奸宄避后。多非其人,可料简详议。”[5]在南方,桓玄沙汰沙门的一个重要原因亦在于此。在与慧远的信中,他说:“今世道士虽外毁仪容,而心过俗人”???;在《桓玄辅政欲沙汰众僧与僚属教》一文中,桓玄更具体的指责道:“佛所贵无为,殷勤在于绝欲,而比者凌迟遂失斯道。京师竞其奢淫,荣观纷于朝市,天府以之倾匮,名器为之秽黩,避役钟于百里,逋逃盈于寺庙,乃至一县数千猥成屯落。邑聚游食之群,境积不羁之众,其所以伤治害政,尘滓佛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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